一個承認了妖怪的小鎮——幽莊
路上隨便走走就可以看到和小學生玩在一起的獨眼小僧,坐在小攤裡頭和老婆婆一起彎腰賣豆腐的豆腐小僧。
私塾的女學生為了祈求自己的感情而蹲在地藏菩薩石像之前和它大聊特聊喜歡的人是怎樣的人。
「喂喂,對著菩薩說什麼奇怪的話啊!」後頭站著的男老師用板子打了女孩的頭。
「就是他!這個臭壞人,下次再跟你講他的壞話!!」
「難怪我就覺得耳朵癢,原來是妳一直詛咒老師我啊,小心考試給你多出一張卷子啊!」
「哇不要啊!菩薩謝謝你,下次再聊吧」
女學生欣喜竊笑著跟上男老師的後塵,高高興興的對著菩薩比了個「YA」的勝利手勢。
她喜歡的就是這一位老師啊。
挺好的啊,兩人都情投意合呢。
畢竟昨天也才聽過這位老師前來和他訴苦,講著講著上了興頭就親口說出來自己喜歡上私塾裡頭的女學生。年紀差不大,要有情人終成眷屬也不難。
「今天天氣不錯。」
表情慈祥的地藏菩薩朝著烈陽看去,他在這裡站了三百年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裡,前幾天日子左江先生把上頭長過頭的樹枝剪去了,這下子倒是有些熱了。
「天氣真熱」
一個身著甚平的男人拿著斗笠放在了地藏菩薩光禿禿的腦袋上頭:「律先生啊,午安。」
坐在樹枝上頭的長脖女孩和朋友玩著捉迷藏,伸出了細長的脖子宛如一座燈塔掃視著四面八方。
「長脖女,妳媽喊你回家吃愛玉紫蘇,待會兒記得捎一碗來我家喔」
「律先生,噓——……!」
「喔,找到小常了!小常你媽媽在到處找你呢!」
錯棕的街道區那頭伸出了更長的長脖女梳著好看的髮型戴著與眾不同的髮髻,看著,好像是兩隻麵包葉?
「景常,回家了!」
雖然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大家都看見了,飛在空中的天狗接受到了烏鴉各處靈通的消息正發放著報紙跟號外消息。
「律先生、菩薩先生,掰掰!」
「再會。」
「掰。」
留在這裡的人和妖怪無非都是無處可去的旅人或是孤單的人,大家可以溫柔的收留陌生人,告知他們哪裡會有好吃的東西、哪裡會有危險的地方,幽莊的各位都很溫柔。
「住在這裡還習慣嗎?」
「託你的福」
上個月前律正滿了十八歲,走在旅途的路上差點餓死,是在外頭流浪的僧侶把他帶到了幽莊還介紹給地藏菩薩認識,菩薩心腸是眾所皆知的溫柔,律很快就定居在這裡。
「同住一屋的小貓怎麼樣?」
小貓。
是一隻身上帶滿了不同花色的貓咪,幾些日子被路過的貓媽媽產下,其餘的兄弟姐妹都跑不見了,只剩下牠一個被帶來幽莊。
「拜託你們照顧他了...——」
貓媽媽低頭請求著撿到小貓咪的石婆婆,小常也跑過來偷擼了幾把叫得細細聲音的幼貓。
她要去尋找自己的家人,不能夠帶著小貓一起受苦。
恰好律住進了空房,村人們就推派律養這隻貓,給牠一個歸宿大家都可以飼養牠。
「喵。」當初眼睛圓圓大大的還閃著無數星光,牠看起來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鬼頭,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吃飽睡睡飽吃。
平日裡頭律也只要拿著蘆葦桿逗逗他就可以了。
偶爾牠會趴在律的肩膀和衣袖之中和他一起出去配送定裝的報紙和散亂的韋編三絕的散亂書頁。
他的工作類似個編輯,要把一小點一一小點的故事給拼湊起來合成一把書,或是每週寫一篇幻想冒險故事給成年人看。
「喵~」
今天小貓也來了。
菩薩溫柔地笑了:「你還沒有名字嗎?」
「貓又要是取了名字不就是要我娶了他嗎?這傢伙化成人形還不好說是高是矮,菩薩你就別折騰我了、」
是律自己寫的故事。
從前有一位男人帶回來要幻化成貓又的小貓,他替牠取了名字,就叫做阿樂,沒想到隔天早上阿樂竟然變成了年輕貌美的女孩,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阿樂、要嫁給他。
後來男人理所當然的和阿樂成婚了,如此這般這般的幸福快樂故事是律最熟悉的寫故事手法,孩子們也看的很開心。
「那也只是你寫的故事而已。」
菩薩如此說道,讓他不用擔心。當日晚上律就回到了家裡頭繼續做著編輯的作業,窗台還有被推開的痕跡,桌子上擺著一碗玻璃碗裝的愛玉紫蘇。
律分了幾口給小貓咪,酸涼的清爽感讓兩人在黑夜裡頭多了一點風雅的興致。
他們躺在地上,一個人一隻貓。
也只是一個突發奇想而已,律轉過頭去看向攤著白色小肚皮的貓咪。
律一隻手撐著頭仰臥在地上,一隻手揉了揉自己胸前喵喵叫的小貓咪。
「你想要名字嗎?」
貓咪呼嚕嚕的回應。
「那——……取一個好了」
「小... 小說?」
喵。
「小書?」
喵。
「小貓?」
喵。
「唉,你怎麼什麼都可以啊」
貓咪無奈的轉身趴著,不再看向耍脾氣的律。
「不然,我的名字... 律... 鹿...小鹿?」
喵!
「小鹿嗎?小鹿可以嗎?你喜歡嗎哈哈哈。」
貓咪欣喜著跳上了律的胸膛,靜悄悄的裹在私衣裡頭睡了個憨甜的夜晚。
隔日一早,律差點嚇死了。
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了他的身邊,一股子帥哥的味道早引來一堆妖怪女孩偷偷摸摸的在紙門之間探出一顆頭觀察這個陌生人。
「我叫鹿。」
「小鹿?」
「你昨天替我取的名字,我不需要小字輩,叫我鹿就好了。」
地藏菩薩忍著滿滿的笑意看向氣沖沖的年輕人,他身後還帶著一個口香糖死死粘著他的後背。
「他說他是小貓!!菩薩他貓又化了!」
「那...那很好啊...嘻」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語裡帶著滿滿的笑意和惡意喔。」
「我叫做鹿,菩薩先生」
「你好啊。」
鹿比律高了一顆頭多,他從後邊探出自己的臉向地藏菩薩打了招呼。坐在樹上的一堆小妖都紛紛圍眾過來,鹿也對著熟悉的朋友們微笑點頭。
女妖怪們差點為之傾倒從樹枝上掉下來。
「... 哈哈哈,律先生,這樣也不錯啊,你身邊多了一個人和你一起同居而已。」
「... ...話不是這樣講啊。」
在這安寧的小村落中,歡迎您進來歇腳片刻,可以在此時此刻有著短暫的休憩,體會一時半刻有著家人的溫暖和柔情。
一個月後,村人們又增加了,鹿也很習慣於在古董店做生意,偶爾沒有排班的時候就留在家里陪著律寫作。
鹿靠在律的背後,就像還是小貓的時候他常常窩在律的背後,可現在他變成了人,背部變得更廣了些可以讓律稍微靠著不至於垂背太久而酸疼。
「這些故事都是你想的嗎?」
變成貓又後就能識字的鹿看完了律寫的小篇幅故事。
「當然啊,你主人我可是耗費了整整兩個月所寫的經典作品欸!」
啊,不過現在他們是同居...也不能說是主人和寵物的關係了吧。鹿倒是覺得沒什麼關係,不過進來幾日他一直被女孩子告白,光這一點就讓他苦惱萬分。
「被告白沒什麼不好啊,你也是妖怪了,可以有個人陪著過終生是好事啊」埋頭在墨筆揮毫的律並沒有觀察到背後人的表情。
鹿很難得的皺起了眉頭。
「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律:????
律:???
律:??
律:...!?
鹿遲遲沒有得來律一直以來總在他說害臊的話後嬌嗔的罵道,這次反常的很,他回頭看了看低頭寫作的男人手筆持在空中沒有下一步動作。
寫在泛黃的紙上是“ 那個人說:我愛你。 ”
他大概又是再描寫感情的故事了,最近幾日一直拉著自己要做一些姿勢或是言情口條等等的,簡直是把鹿當作劇中的男人了。
難道...?他是真的在寫自己?
鹿靠近了律的耳邊,靜靜的說了一句:「我愛你。」
律兩隻耳朵紅的發燙,顏色簡直滲著要滴血般:「別、別亂學,死貓」
鹿勾起一抹意猶未盡的笑容。
... ...過沒幾日鹿就說要娶律的這種事情就之後再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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