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章
風雲莊歷代以來當子孫成年都有個慣例習俗,那就是養妻取妾,盡管現下時代發達,那矗立在雲霧之間的迷藏面紗也遮掩住了與現代的聯繫…才怪。
未來正要接任下代風雲家捉妖師的大長子──風雲元邵正坐在用著那雙死魚眼敲打著打開他一天序幕的電腦鍵盤,盡興的和他曾經的大學同學們一起打連網的魔獸獵人。
這都什麼時代了!家裡頭怎麼可能不配置電腦和網路線,就連風雲莊裡頭人人都有一台智慧型手機。住在山腳下的大夥兒似乎仍把風雲莊各個奴僕當作仙人一樣膜拜,疏不知最先開始有手機的是大老爺、接著是大夫人,然後才是風雲元邵。
在風雲元邵有了電腦這物品的時候他才國中,要求的原因是要做報告,但是他和朋友家時在距離太遠,壓根都借不到邊、無奈之下才替他買了一台筆記型電腦,跑速運轉不快但至少還勉強可以打個遊戲做些商業文書。
可今日卻又一道晴天霹靂打了下來。
上半身赤裸卻練得好身材的雷神、男,靠在了風雲元邵的旁邊和他一起用思考在玩魔獸獵人,在他的腳邊還有四朵陰雲在盤腿的腳下隱約漂浮著,乍看之下他很像坐在空中,可烏雲卻穩固的讓他坐在了上頭。
「我操、這操作牛逼啊,怪物打到殘血都還可以加滿,嘻哈哈哈元邵你算了吧!」
雷神總是在元邵的身上唱衰,而且這種唱衰每次都代表著元邵的遊戲運極將開始下滑。只見元邵眼睛瞥了一眼雷神先生,伸出了一指,有一隻水型態的金於突地從指間滑落下來直擊雷神的額頭,撞了個他來不擊防禦摔下了黑色筋斗雲。
「該死!」雷神掩面,坐了那麼多年的筋斗雲早把他當交通工具,沒想到一踩在人間這些烏雲就怕的不敢隨意亂動「死兔崽子們是不會接住我啊!」
黑雲朵抖抖抖。
依然瞪著那雙死魚眼,元邵的手還是快速的游移在鍵盤之上,可接下來中式窗台處卻有人屈指敲了敲門。
「少爺,老爺喚您去大廳。」
「好」
連一場遊戲都沒打好,身著便服的元邵打開了衣櫃換上那套家裡頭穿的馬褂,這是風雲家的習俗之一、穿著端莊,畢竟他打開兩道大門那些來來往往和他哈腰示敬的奴僕們都是身著唐裝,坐在大廳的兩老自然也是一身子的古裝味。
他們家族不是喜歡角色扮演,是因為他們能與妖共存、亦可以降妖除魔,這樣的天子不能夠和平凡人待的太近,他們怕一個失手平凡人招架不住,所以自百年來皆是隱居山間體會閒雲野鶴之日。
「爸,我來了。」
這家裡頭九曲八拐的小巷大道全步走透透才可以從偏殿直行大廳,要以小時候那又跑又跳大概十分鐘到的了,可自從被教導走路要優雅有風的時候元邵在去行禮的路上總是會在池塘邊灑些飼料看那些搶奪的魚躍出水面。
要是有幸遇到幾隻鯉魚精還可以和他們聊聊最近過的如何、現世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等等的,他們家的池塘水是山泉水自山中灌注魚貫而入,接連著通透了山下的潺潺蜿蜒,鯉魚精沒事就喜歡胡亂遊山玩水,可能昨天還在山頂今天就到了山腳。
也因為閒話家常,元邵到的時候通常早已過了一個時辰。
「元邵你應曉得二十五歲該有什麼樣的使命了。」
他用手稔了稔垂在兩頰的瀏海,思考著五歲那時背的風雲家訓,他要能成為捉妖師也是有著他的那般能耐,特殊技能過目不忘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二十五為風雲傳承婚禮,娶妻養妾,共斬妖」他輕唸腦海裡頭的那行泛黃的紙上所注解的朱砂,那是他自己抄寫的臨摹範本。
「是。因為現下法律是不能養妾的,真可惜… 咳咳、偏題了」老爺被夫人死死的瞪了一眼才假裝咳嗽當自己沒講「你媽替你找了個媳婦兒,我也同意,所以十日之後你就得成親」
「啊?我連人都沒見著,你們就要我成親了?而且風雲派不是消遙自撰嗎,我還不需要妻子」來管東管西,這句話他沒講。
「那可不行,這是風雲的歷代承襲,你哥哥已經有了第二個孩子、你還得接過來做長子呢。」夫人吟吟掩唇笑道。
雖然他已經知道自己家的老爸老媽是個聰明人,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已經替他的未來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連接二子過繼一事似乎都在預料著風雲元邵未來不可能會有小孩。
「我幹嘛接繼子,哥哥自己教不就得了,而且我自己也可以找人替我生啊,這麼急要幹嗎」
「使不得,你哥已經打算拋棄捉妖爵位活在人間消遙,可他的大長子沒有一點才能、二子剛能上學,和你一樣是天子。」他母親拿起手帕掩唇,眼角帶淚。
天子的意思代表這個小孩一出生就由風水師算出他生來就是捉妖師,這份工作就是天賜的公職,天子可以看的見、碰得到妖怪,要是運用妥當和交流友好就可能像元邵和雷神這樣做個好兄弟。
「所以,十日後你就得結婚!」
這是他娘的哪兒來的結論。
元邵被扛轎送回了宅邸,雷神還在裡頭臥倒著吃他的洋芋片還邊看電視,活像個貴妃似的。從元邵的扭轉了一圈兒半的手掌裡頭憑空擠出了一隻搖擺著大尾的淡藍色金魚,一頭直接憤怒的把雷神給甩尾打上了天庭。
雷神被揍回來後還一臉我是誰我在哪裡的看向梅花妖和一群花妖看傻逼的眼神注視著。
「什麼東西啊,這到底什麼鬼體質」
他又走出了門口看向外頭一覽無遺的山林松楓,眼角餘光瞥到了一雙腿正坐在屋簷上頭高興的甩盪著。
「這麼開心啊?座敷童子。」
名為座敷童子的男孩縮上了腳,接下來以小腿固定在手頭的姿勢垂吊在屋簷邊,他面朝著外頭一臉的都是微笑。
「你要成婚了不是、風雲家要發財啦!」一講到發大財,座敷童子又咯咯咯竊笑了出來,講話時還疊著雙重音效,傳出山野時有說不出的幽冥感。
元邵雙手盤在胸前,他實在不是很想那麼早結婚,而且這輩子裡頭他還沒有喜歡上別人,才偶爾捉捉妖、打個遊戲,一轉眼就二十五歲了。他也不是很想承認自己還是童貞這一點事實。
「發財?我可不高興,我家就是把我洗洗脫了賣給了大富人家,到時候指不定我還得被妻管嚴,打遊戲都得被限制時間,還有我哥那小孩不才剛上幼稚園嗎!就要我接過來養、是不怕以後和家裡人感情不和睦讓我跟我哥鬧兄弟鬩牆啊?」他昨嘴。
「你要再那麼兇狠一點,說不著娘子剛嫁過來就被你嚇走,有沒有可能?」
「別開玩笑了,就我爸媽那點腦子裡頭的小聰明我都看破了,他們讓那女的上山肯定就沒打算讓她下山」
他爸一定會生氣的拿著拐杖揍他,媽媽那是響破雲霄的哭喊聲啊,孟姜女都來到此一遊看究竟是誰哭的比自己悽慘,哭久了彼此也熟稔、她倆可都成婦女會的好姊妹黨了!
「可那也不錯啊,你不用愁自己無法洩慾。」座敷詭異的笑著,一隻小金魚彈出的時候他也識相的跑了。
一籌莫展哪。
元邵最終還是在十日那天成親了,穿著鮮紅色的古代嫁服,頭頂桂冠站定在大廳殿堂地板上畫的陣法之中,風雲家的規定就是旁人不得觀賞,唯有天子與妻子才能舉辦婚禮,他們必須共同站在陣法兩端點執行法術儀式並且一起緩步走向陣眼揭開新娘子的神秘紅面紗。
大殿堂中的燭火搖曳著,空無一人的空間裡頭元邵感受到這裡提前被淨化過了,沒有任何一隻妖怪存在、就類似貓咪不喜歡蔓秀雷敦就在自己的桌子上抹點、可以避貓的概念,他們抹的是巡天香灰粉、各處都灑著飛揚起來的灰色粉末。
當風中有了一絲的空氣流通,元邵轉身對上的是那身紅披晌的女人,她頭蓋紅紗行為舉止和媽媽一樣優雅。當微風輕撫還可以看到從袖子中若隱若現的纖纖細指。
這女人,以後就是自己的妻子。雖然他們素未謀面,但畢竟是長輩打理好的關係,這下定了契約理也理不斷。
「妳願意和我訂定婚約,誓約終生不毀成為我風雲元邵的妻子嗎,我們必將同甘共苦、共享樂、共患難,一起展妖除魔一起攜手白嫗。」元邵朗朗上口。
「願意」那人的聲音很細很輕,聽到了誓言的回應,這就算結成了。
他們腳下的陣法就會依照彼此的能力去剝取一點,作為相交心靈通透的法術,從元邵的腳邊用腳尖踏了兩下、從腳底流露出來的是一頭巴掌大小的渾身是由水滴集結而成的水金魚,他優遊在元邵身邊打轉還不時會落一點水珠下來,汩汩的水流聲也明朗於耳邊。
「去吧。」兩人異口同聲。
元邵這才看清楚,對方來人的也是一條金魚,可他的金魚是火焰狀的,慘了這肯定是個河東獅吼、潑婦罵街那一型霸氣女。有得他這輩子好受。
這金魚也意象著這個人展妖時所使用的契約法術,每個人體內都有著不同型態的法術,有的人是貓狗、有的人是人型的、有的人是植物等,但唯獨這個金魚非常罕見,世間上要再找到第二隻金魚可是件難事,以比例來說,要遇上第二隻金魚是0.001%的機率。
他的父母肯定也是看見了這個女孩的能力才讓他們成親。當兩人都併行走入陣眼時兩隻金魚水火交融變成了一隻鳳凰渾身散發著滾滾火焰、腳的型態則化為能把人煮熟的燙水。
元邵掀開了女孩的神秘面紗,他這才發覺,這人壓根就不是女的!他是長著一付姣好的面孔,可實際上卻是個活生生的男人。可元邵對於這個人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離他近一點就可以感切到他渾身的力量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