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e

花火下的

那種，激動起來會讓心臟直跳的。

碰見的時候會很興奮，血脈噴張的緊張感以及想要按耐住什麼特別情緒。

已經思考良久了，還是沒有得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乘坐在新幹線上往別地旅遊的排球社社員們各個歡喜萬分，這是在老師答應了之後才能一年舉辦一次的隔宿旅行，大夥兒的手中和包裡都禁止帶著排球練習，也是為了讓這群高中男生們多多體驗一會兒青春的奔放。

「喂、來玩大老二吧！」西谷從一大個兒包裡頭掏出了ＵＮＯ和撲克牌以及紙牌麻將等等的桌遊，因為這不是學校旅行所以並不會被禁止。

「準備的真妥當啊、來吧！西谷！」

田中也是一如往常的激邁啊…。

　　菅原和大地坐在他們的對面實在是不想和他們搭上話，身旁的乘客都看了過來啊。

「真是幼稚」月島昨嘴一聲，手機插上了耳機之後分了一邊給山口。

「謝謝、」山口接下了。

　　一人一耳的白色耳機線就好像能傳遞溫度一樣，兩邊都能感受到溫熱的心跳，很多時候彼此甚至都誤以為是錯覺。

「這還真是第一次出來旅遊，承辦了那麼多年的排球隊還是這些傢伙那麼熱血還提議說要出來玩，哎呀～世代果然不一樣了。」

　　烏養教練手裡做了個掐菸的動作，很可惜車廂裡頭禁止吸菸，武田老師很在意的從包裡頭拿出了波奇卡在了烏養教練的兩手之間。

「這是什麼意思？」

「不、看你好像很想要吸菸的感覺。」

　　那你也用不著把類似菸的東西拿出來啊，雖然，還蠻好吃的。

　　嚼嚼嚼。

　　武田教練如母親一般的露出了慈眉善目的神情，好似在表達著「要好好吃、乖乖吃，很快就會長大大」一樣。

　　而另一頭長不大的日向和影山並排坐在一起，因為車列座位預定到已經是一件難事，除卻西谷他們之外這兩個人被排在了座位最前頭也就是最清淨的位置，日向卻一直坐立難安。

「喂，笨蛋，你在幹嗎」

「欸？！」

　　從剛剛開始日向就一直回頭去看向喧鬧的田中和西谷方向，眼神裡頭散發著點點星光，大概是想要湊合進去卻又不敢說出口。

「想要過去就和東峰學長換位置啊。」

　　就坐在西谷旁邊的大家長從剛才上車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他在車站被誤認為是二十幾歲的大人還被做了一番銀行卡推銷等等，結果被大地拉回來的時候他才溫柔的坦承自己也才十七歲，把推銷小姊嚇了好一大跳。

　　西谷和田中簡直笑到地板上打滾。

　　菅原和大地的臉就很黑了。

「不、沒有。」日向又坐好了，乖乖巧巧的安定自己躁亂不定的心。

　　他已經懷疑自己很久是不是得了心臟病，他總覺得在特定的情況下和特別的場所每每都會使他難以呼吸甚至是緊張、憂愁等等的多樣情緒，他好幾度都想要去看醫生仍都卻步。原因是要是治出來沒病那才更可怕。

　　影山撇著嘴看著可憐兮兮的小奶狗日向嚶嚶作響，拿起了手機連上了藍芽之後就給了日向另一邊，日向煞是腦袋一片空白，接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影山還以為這個蠢貨是不想看排球比賽而轉到一些卡通頻道。

「等等、為什麼？」為什麼要徒然地的給他耳機？一般來說不都是自己看嗎？

「小孩子還是看卡通吧。」

「…」牛頭不對馬嘴。

    總而言之日向還是看了兩個小時多的卡通頻道，原本還很鬱悶的他看著逗趣的角色也逐漸嶄露了笑容，而坐在窗邊的影山用眼角餘光偷看了幾眼便用手拄著下顎望著外頭的藍天和別緻景色。

外頭再怎麼好看，似乎，也沒能比得過旁邊的一朵向日葵。

　　很快地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先是到了清水寺、之後是花見小路，時而步行時而搭車，經過了熙攘大街碰過無數穿著正式和服的人，山口也沒停下手裡拍照的活兒，田中和西谷也沒停下一直吃吃吃的動作。

此時，日向停下了步調，恰好站在了菅原的旁邊。

「學長。」

「恩？」

「那種、那個，好像會心臟被扭捏的！每次看到同一件事物都會嘩啦啦的很開心的，可是卻又嗚呃呃難以呼吸的叫做什麼情況啊？」日向的形容過於生動，菅原有一瞬間眼神是反白的。

　　不，應該說，菅原完完全全就可以聽明白日向想要表達些什麼，可是那些狀聲詞實在太難以揣摩所以讓他驚艷到了日向的特殊技能。

「這個嘛… 應該是，叫作戀愛吧。」

    聽到了這一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打下了日向的腦袋，接下來他便無聲無息的逕自機械走步的離開了。留下菅原一個人窘迫的用無神的目光注視著離去的背影，嘩啦啦跟嗚呃呃，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日向的腦袋裡頭到底裝著是什麼呢。

　　在大地為菅原戴上一個發散著ＬＥＤ霓虹燈的大耳朵髮桍之前菅原一直都維持著同一個表情。

「喂！！！」發現的菅原也反擊了同一個髮桍，兩人照了鏡子之後尷尬的默默放回了商品架上。

接著兩人又落寞於黑暗當中。

　　漫步於新京極商店街每個人都興奮的衝到每一家店裡頭買禮物和土產等，菅原眼尖的看見了田中在某處揮舞著竹刀，趕緊過去制止一把奪走那把傷人傷己的東西。

　　東峰看到了那麼多神奇的東西之後也開始遺忘早晨再度被誤認為大人的事情，跟著西谷東跑跑西跑跑。武田老師他們也在後頭跟著東逛逛西逛逛，這些地方也來過好幾次，但是跟一群男高中生來果然氣氛就是有點高漲，一股股的熱血水漲船高。

「真是青春哪。」烏養奔老感言。

「你還很年輕吧」比他大了三歲的武田老師用手刀從烏養教練頭上直線劈了下去。

　　日落於傍晚之時，晚間的景緻一股腦兒被鴨川納涼床收入了囊中，包裹至雙眼裡頭的是臨畔的一整排火光點綴在河堤倒影，形成了一種幽靜又適合放鬆的地方。

「哇～真美」日向高興的倚在旅館的晚宴餐廳，向外看去便是燈火密集的青青河畔。

　　他們的旅館坐落於附近，正當西谷和大地那幾個人又浩浩蕩蕩的從晚宴裡頭吃飽後轉往溫泉發展，日向卻發現從晚宴餐廳裡頭說要去廁所的影山再也沒了身影。

　　大家都已經換了浴袍，日向心裡還在窮單心著。後來他自己一個人在旅館裡頭胡亂尋找著，偶爾尋覓到黑暗無人的走廊總是會嚇得抱頭鼠竄，他從廁所找到走廊、又從走廊找到溫泉區，都沒看到他的人影。

「究竟是往哪裡去了…。」

　　小奶狗嚶嚶道，他坐上了某一處黑暗走廊的開放徒步區，腳裡穿著草鞋卻沒有走下石階往後院搜尋，從餐廳二樓看下來雖然能將這片美景一覽無遺，可是一樓畢竟就在河畔旁邊，日向也注意到了站在遠方的那個人。

　　修長的身姿和穿著浴袍的男人，明明沒有做多餘的動作和特別的表情，可是放鬆的眉間和舒適的態度卻使日向的心臟又開始隱隱作疼、難以呼吸，這到底是何等的情緒。

「是戀愛。」日向噘嘴輕道。

菅原學長這麼說的，可是，這真的是戀愛嗎？

難道他是喜歡著影山的？真的假的，一直以來自己都沒有發現嗎。

　　他走在撥開的牧草之間，近在咫尺的影山回過神來已發覺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穿著橘色浴袍的小奶狗。

「日… 日向。」

　　不曉得是怎樣的化學反應，在裊無人煙以及昏暗的氣氛當下，影山為了自己方才思考的事情畫下了一個大膽推測的句點。畢竟當他發現了來人是追逐著自己的腳步來的時候，他早也明白這個人的心意是如何的。

「影山，心臟狂跳代表著什麼？」

　　旅館的燈光順著河畔劃開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序幕，遠邊的廣播是口齒清晰的播報員請大家往河堤邊望，接下來要展開一場絕美的連續花火秀。

「心臟病。」

「那看到一個人會緊張、會有點發抖，而且還會一直注意到一個人呢？！」

「你應該很討厭他吧。」

日向鼓起了兩個腮幫子，噘著小嘴生氣地說：「才不呢！」

接著他又低下了頭，小臉紅僕僕的露餡了自己心裡頭的感情。

　　「十、九、八…」所有的人都在歡樂的倒數著這場煙火秀。

　　影山終於轉過身來，和日向兩人在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在二樓也看不著的位置。

　　如果這個時候、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不願意正視自己的感情，那什麼時候才肯確定呢？是到了比賽過後嗎？還是畢業以後。

「我喜歡你，我是這樣、覺得的。」

　　日向緊張的兩手捏著浴袍，他害怕影山驟然的轉身離開，這個一直為他拖球的人，除了喜歡他以外他也喜歡著＂有著排球全部的影山＂，全部全部他都很喜歡。

「五、四、三…」

　　緊閉的眼睛猛然的張開，日向抬起了頭，用淚眼汪汪的神情注視著對面的男人：「不要離開我──」

「二、一！！」

　　零秒的時間不到那一刻，煙火接二連三的響破序幕，耳朵裡頭除了震礱大響的花火綻放之聲外，還有那相吻的兩人在草叢之間被微風吹撫著，燥熱的身體被一點一點的撥弄著，點綴在河堤邊的，除了美艷的燈光，還有那一點既帶點純真又持有著可愛的兩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