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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在水鄉澤國

深灰色的磚瓦層層拼疊，青苔與樹根爬滿了屋外毀敗的牆垣與潮溼的牆角，這裡的居民家家戶戶與植物和諧共存，把多餘的樹根和雜草移除，他們留下足以使生靈呼吸的空間。

　　可能是鄰近過節，雨季剛過，居民把和著紙漿與防水膠製成的紅燈籠掛在屋瓦的邊陲，一戶掛了三串，一串有五只。據兜賣糖葫蘆的老大爺說，這三、六、九字在古文化之中代表著＂多數＂，時而不具真正意義，僅帶有闔家安康之習俗。

言下之意就是：祝福我們家的子孫平安、健康。

我走過不面水的街道，兩側皆是房屋，坪數不大，皆是十幾坪大而已。

　　才走沒多久就看到一旁的大嬸和一個包著餅的老奶奶一次買了五六個＂薺康＂，也是他們這時期會吃的一種保平安的餅，我和老奶奶也用五個銅錢買了兩個在曲橋旁邊的石椅子上吃。

我首先向老奶奶過問了這餅的由來，她用不怎麼清爽的嗓子回應。

　　主因就是祖先的子孫經年累月受雨季之苦，悶、濕熱的溫度造成瘟疫，城裡的人都得病卻沒藥醫，當時有路過此城之僧侶給予他們一種奇特的草，名為：荸薺，也被稱作芍藥。

　　它外形多為細長扁葉，不生支脈，多匍匐莖，底端膨大為球莖，喜濕熱不耐寒，這座城市也因為經年濕熱而適合引進此外來種，僧侶帶來的種子讓農民們拿去梯坪栽種，不過三週，收割提取成熟球莖，剝除深紅色外殼，留下嫩白內肉。

　　內肉切小塊型，可單純入菜，也可包進餅中，形似潤餅卻皮厚，內有薺葉與莖塊，多有後來者加入冬粉與豆乾等爽口物。此後，薺康出了各式各樣的吃法，但內摻絕對得添入薺葉與塊莖。

　　城裡人一吃，病都好了，無人可解之病症一夕之間痊癒。

　　這也成為這裡的習俗，在雨季過後的＂求安節＂，會掛上燈籠、吃薺康，聽完了故事也吃了薺康，我踅過城街小巷，最後還是回到了拱橋旁邊，興許是思鄉、興許是懷念。

　　這座水鄉澤國逐漸被黑夜壟罩，當夕舂緩緩落在遙遠的彼岸，紅燈籠的火光打照在水面上頭，旖旎耀人。

「您好？」一個少年朝著我打招呼。

「您好，請問…？」正想問有什麼事的時候，他倒是先開口了。

「您是旅人還是官人？近來聽聞，城都派遣了一位年少有成的官人來此地作長，想必是您吧？」

　　少年說話特別有禮貌，在這樣的鄉下還可以擁有如此高等的品德教育，他果然沒有來錯地方，他應該是… 那個人的弟子。

「是。我名為蕭慶，你呢？」我沒有否認他。

「我叫靖花。」

少年？名為靖花？

「先生可是覺得奇怪？明明我是男子，名字卻被取作靖花」

「是…」我也沒有否認，只覺得這孩子個性率真、頭腦靈敏。

「因為我們這兒還有個規定，生下頭個孩子如果是女孩，接下來生下的男孩子就得取女名，像我從乳名開始就是小花。」他這麼說著，頭上還頂著一只竹編出來的斗笠。

「這是為何？」我還從未聽過這般荒誕的事情。

「不為何，奶奶說的。」

他笑笑，也是畢竟習俗不一定有根據可言。

「那麼，靖花，你可知道此地的私塾在何處？」他點點頭，便領著我去了。

　　站在破舊的木門前，我猶豫許久，最後還是被靖花推著進去，靖花說，這裡的村人們和孩童們都受過夫子的教育，小孩教的是品德，成人教的是教育，這位夫子自從弱冠進城之後就沒再離開過，在這裡也教了五年有。

　　進屋後，我抬頭看看四周，乾淨、清爽，打開的窗子照進微弱的月光。

　　這裡似乎就是學堂，擺了好幾張長桌與板凳，桌子上則擺著一本本模樣相同的書，全是用棉線綁成的牛革頁面。確實很有他的風格，從以前就喜愛節儉的他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小夫子，總是拿著大葉子用刻畫的方式在上頭作課堂筆記。

「夫子，我帶了一個官人來，你快看看」

　　那位夫子提起長擺，從內室中出來，燭火還沒點亮，我就看見他戴著一副黑色細框眼鏡，膚白身瘦，肯定又沒好好吃飯。

　　燭盞一點亮，他看著我，煞是愣住了。

「藍夫子，許久不見，近來可好？」我衝他一笑，他臉都紅了。

「那可托大夥的福，靖花，你說是吧？」他似想轉移話題，我卻走上前，坐在桌上看向他，說：「我們五年沒見，你就只會說些客套的？」

靖花也不明白他們的對話，自顧自地離開了。

　　五年前，從同一學堂畢業的他倆各奔東西，一個研讀大學、一個出國深造，出國深造後回來深受西方教育感動，後來離開了原居住地，倒是來到了水鄉澤國──　＂棧湖＂教書。

「追著你，總算到了這兒，這兒挺好的，我很喜歡。」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笑著，我們也沒了對話，只是覺得，陪伴在彼此身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倆人提步到了拱橋的旁邊觀望著柳樹輕垂，夜風輕撫，紅色的燈籠打亮了淤暗的水面，透涼的手指交碰，最後炙熱的相握，那時我在水鄉澤國，我們牽起了彼此的手，打算，共度餘生。

　　　　　　　　　　　　　　　　　　　　　　　　蕭慶，二十五歲　　筆

作者後記　：

各位新年快樂，今年我還沒玩到仙女棒，但是新年好像又要過去了餒。

大概後天才有空去玩仙女棒，而且我最近發現各大商場好像都已經開賣仙女棒了餒，是政府放鬆管道了嗎？還是其實是偷偷賣的，好想知道喔。

好想吃鹹酥雞喔，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