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是不是喜歡他啊?」道館的朋友這麼問道。
頭上還綁著白布的一平正拿著濕布擦拭他的木劍,他抬頭看著陰影的來向,沒有表情的回應著:「喜歡誰?」
「阿稔啊,那個很像女孩子的、常常蹲在旁邊花圃拍照的人。」
「誰是阿稔?」
一平的朋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不是一直都有在對話嗎,怎麼這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了?難不成是吵架了?
幾番詢問過後才發現,一平是壓根不知道,那個常常待在道館旁邊的人叫做什麼名字。
大學裏頭有各種不同的社團教室,其中有幾間社團比較冷門,所以坐落在植物園的旁邊,通常會有植物學系的人去旁邊研究花草樹木,時常會聽見劍道社的人在練習揮劍。
其中道館有一個風雲人物,就叫周一平。
據說是某一天有個採花的小姑娘路過無人的道館,恰好碰上了鎖門的周一平,那人身高一米八七左右,身材健壯有成,行為舉止彬彬有禮甚至還幫小姑娘把花盆給送回研究室再離開。從此之後他就成為了人人口中的──"暖男劍士"。
不過他本人沒什麼笑容,對人也冷冰冰的,很意外的是他卻經常幫助老人過馬路或是替小孩拿纏在樹梢的氣球等等的好事。光臉蛋就已經夠吃香的男人再加上種種善心舉動,哪個女孩不心動的?
但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著這位木頭暖男究竟有沒有女朋友以至於有越來越多傳聞層層疊疊最後被爆出他可能是同性戀的假消息,曾經一度使全校的姑娘們玻璃心碎滿地。
幾經波折的詢問本人果斷否決之後,姑娘們又重拾了信心。
不過這事大概要推演回上個月,不知何時,突然有個人出現在道館外面閒晃,身為四年級大隊長的莊仁武走上前去關心就把人給嚇跑了,這件事的始末都弔詭地令人看不清真相,但事實是,仁武是真的傷心了。
畢竟一魁武大漢全副武裝,手上還拿著木劍,不被嚇死還算是幸運。
自那天之後,那人每過個三天兩頭就會跑來道館旁邊,他們一直以為他的目標和先前的姑娘一樣是周一平,可沒想到他也沒在門口或窗邊探頭探腦,他只不過是剛好路過了道館的門口就直接右轉,蹲在旁邊的花圃拿著單眼拍照。
到這部分都和周一平沒什麼關係,可卻到了某一天,那男人照常在花園中走走停停的時候一不小心踩著了旁邊的溝,連人帶機直接拐了腳翻船。他還為了護著自己的相機拼命的往後仰,導致先摔的那面成為了背部。
在那瞬間,周一平綁著白頭巾、穿著便服在外頭喝水吹風,才剛出門就發現有一個男人倒在花圃旁邊,趕緊把他攙扶到道館裏頭的椅子上,替他在伸直的腳下又墊了一個大小剛好的軟椅。
「你等等」周一平說完後,轉身離開。
留下那男人和大夥兒大眼瞪小眼,大家都有點尷尬的看向這個不速之客,而這男人也摸了摸鼻子不曉得該如何化解這個遭到凝結的氣氛。幸好周一平回來的很快,他拿著裝滿熱水的臉盆跟毛巾還有一些緩解疼痛的藥膏跟貼布,輕輕地把他的腳從椅子上拿下,並且抓住了他的鞋底和後根打算替他脫鞋。
「等一下等一下!你要幹嗎?!」那人緊張地抓住周一平的肩膀。
「熱敷。」蹲著的男人冷靜回道,手上活還沒停下,直接幫他把鞋襪給脫了浸入水裡。
就在浸入的時候他也發現那男人的腳踝旁邊有一個淡色的傷痕,已經癒合卻還留有面積不小的傷疤,他伸手入水裡替他捏揉著腳,溫柔的順時針扭動,抬眼看向留著冷汗的男人,想必,是傷到了一點。
「為什麼會受傷?」周一平問道。
「喔、因為剛剛踩到一個坑,花圃旁邊有人隨便挖坑我也預料不到,就這麼…」
「我是說、腳踝旁邊的傷痕。」
男人愣了一下,臉瞬間紅了。
「小時候貪玩,從二樓摔下來,折了。」
一想到那血肉模糊的模樣,周一平皺了一下眉頭,更是放輕了力道。
「已經不痛了、而且那也是我小學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周一平的手突然停止動作,他抬頭仔細地看向那個人,綁著一頭金色小馬尾,穿衣風格雖然保有男生的特質但臉蛋卻清麗姣好。有誰會無緣無故從小學的二樓摔下來,周一平雖然不想想太多,但是腦海裏頭卻在瘋狂運轉著所有可能的原因,最後,他得出一個沒有原因。
也可能有。
但他不願意這麼想而已。
他沒有詢問原因,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直到眼前的人準備穿起襪子和鞋子他才回過神來。
「我送你。」
「不必了,我住在學校附近而已,改天給你謝禮。」
周一平目送著離開的人,從後面看他的腳沒有任何異狀,大概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吧,也沒想太多,把善後的事情都做完後也跟著回了學校宿舍去。而這一接連發生的事情都讓旁邊幾位學弟們看傻了眼,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壯大的場面,學校裏頭的兩大風雲人物碰撞在一起,實在是有夠驚險。
但這兩個人卻深深不知,在他們冰冷的表情下早已有多少人成為他們的俘虜。
「所以他叫做什麼名字?」
「喬稔。」
周一平戴上護具,全副武裝的走過他朋友身邊,把手放上他的肩膀說道:謝了。
朋友:???
在那件拐腳事情之後,周一平有事沒事就會跑到道場外頭吹風,如果沒遇到那男人就轉身回去繼續練劍,如果有遇到就會和他攀談幾句,不過也才幾句而已兩人就已經熟悉彼此的行為模式了。
這份相見恨晚的場面讓道館門口塞著的一團人都滿頭問號,周學長什麼時候這麼熱絡於交朋友了?而且他壓根就不會和別人接觸、更別提是主動攀談!
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總算讓周一平的朋友產生了偌大的疑問。
「你看這還有沒有藥醫?」他朋友問道旁邊的大隊長仁武,同屆的仁武也聳肩回應:「可能有可能沒有,畢竟傻瓜的藥比較珍貴。」
他倆對視一眼,看來這喜歡風雲人物的妹子們都沒得商量了。
過沒幾日,周一平沒有練劍道,但他還是特地走到了花壇旁邊去看蹲在花叢裡頭的男人拍照。
「其實我沒問過你為什麼喜歡拍照。」周一平說著,而蹲在花壇裡的人似乎早已察覺他的到來,冷靜地回應:「你好奇所以才過來嗎?」
「也不算…」
這兩人很像,可以快速的猜測到彼此的心思,光這份默契,就夠難能可貴了。
「其實我小學的時候常常被排擠,因為我媽總愛幫我留長髮,我家是做理髮廳的啦,我媽又是屬於時尚型的那一類,所以就經常幫我梳理頭髮。小時候嘛、還不懂事,被男孩子捉弄,就…摔下去了,那之後我就待在病房裡休養了整整一個月左右。」
周一平愣了一下。
「病房?」
「對,因為腳折了,修復就得花好長一段時間,那陣子的復健真的挺痛苦的。我當時睡在雙人病房裏頭,身邊還有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男孩,當時我撕心裂肺的告訴他我不想繼承家業,他卻冷靜地告訴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當時我才去完一場攝影師的展覽會,每一幅圖像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頭,從那以後我就提出了我要當攝影師的夢想。」
喬稔站在花圃當中,恰好有一陣風撫過。
金燦燦的陽光灑了下來,照耀著那頭金色的頭髮。
「是那個人給予我光芒,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我很感謝他。」
「那真得感謝那個人才讓我遇見你。」
「什麼東西啊、」
兩人相視而笑,第一次,看見冰山融化了。
這份悸動,是否將停留在當年的病房,外頭的床位紀錄表上,清晰地記著:
一床:喬稔
二床:周一平
Fin.
作者後繼無力 :
以後更新的應該會更少了嗚嗚,太忙了,實在沒辦法兼顧。
希望喜歡我的你們還是可以看我以前打的文章,雖然出錯率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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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夏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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