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欸欸!晏同學,等會兒放學我們一起去看湖泊吧!」

 

「啊?喔,好啊。」

 

  方才原本腦子裡頭都在想說宮啟先生到底是什麼職業,沒想到他一個回神就已經答應了一個女孩子的邀約,而且想也沒想就直接說好了,他正想反悔的時候那人已經匆匆的跑了。

 

「慘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放學時間,他一整天都晃悠悠的一直在思考著宮啟先生的事情,這個人明明才二十歲,恰好是個上大學的歲數,怎麼好像對整個世界都如此不熟悉似的。

 

  他很像脫節出來的人類,當大夥兒都走在正經的道路上時他卻不曉得從哪裡拿來的一堆錢財,僅僅是安分守法卻也使晏感到可怕。

 

  他知曉宮啟先生會用超能力的這件事情,還是說宮啟先生其實都是用超能力從國家金庫裡頭借的嗎!不會吧!他相信宮啟的為人肯定是不會為了錢而做這種麻煩的事情吧!

 

  正在晏的學校門口站著的宮啟打了一噴嚏。

 

  從鞋櫃那頭走出來的晏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門口等待他的宮啟先生被許多家長和學生們側目,畢竟他長得一副高挑模樣又長的帥,能不被側目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啊!宮啟先生、」

 

好似有一道光芒照射,原本陰暗的晏被抹去了黑氣壓。

 

「小鬼,今晚吃什麼?」

 

「先生你每次都問我。自己想吃什麼有想法嗎!」

 

  宮啟的手插在大衣口袋之中被晏給勾著,他另手則提起了晏的背包替他背著。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他們每天的日常,陪著晏去上學之後再陪著晏放學,這宛如小情侶會做的接送上下班他們卻習以為常。

 

「牛肉火鍋?」

 

「那要去超市一趟了!」

 

  宮啟回頭瞥了一眼,身後什麼都沒有,但他卻可以感知到一抹視線。

 

  晏則高高興興的勾著宮啟先生的手去了超市,很快地,一天又過去了。

 

  在學校裡頭的晏又開始在沉思著今天晚上要吃些什麼,宮啟先生喜歡吃的幾樣幾乎都吃過了一輪,這回又變成他要去思考自己喜歡吃些什麼,只要運用超能力的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重點就是如何動手親自做飯。

 

這次,又是同樣的聲響。

 

「喂喂,晏同學,昨天你毀約了所以今天不能再放我鴿子喔!一定要去看湖泊喔!」

 

「好。」這次晏倒是很果斷。

 

  到了放學。

 

  整個人晃悠悠的直接走出了校門口,宮啟甚至才走到半條路的時候他便發覺天有浮動的異狀,快速的跑到了學校想趕緊接到晏,但無論他等了多久都不見晏的人影,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他等急了向旁邊的同學問道。

 

「喔,晏喔?他最近一直自言自語的說要去什麼湖泊,我們看他怪怪一直問他有沒事都不回答,真奇怪。欸、大哥你是他的誰啊?」男孩子話還沒講完,男人一轉身便消失了。

 

「呃?我剛剛在跟誰說話」他點了點旁邊的警衛先生。

 

「蛤?」

 

  晏走到了湖泊邊,他的雙眸變成了赤紅色,一步一步的走向森林深處的湖泊,在他的耳邊還可以清楚的耳聞有個小女孩在一邊唱歌、另一邊卻又再跟她講話似的。

 

可那聲音,卻是從晏自己的嘴裡發出來的。

 

「好冷喔、好冷,水裡面好冷,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冷。」

 

  晏的模樣看起來很詭異,明明是在訴說著一件很詭異的事情,發出的聲音卻是個小女孩稚嫩的音調,而且他卻面無表情的步步踏入了水池邊圍。

 

「你看起來過的好幸福,我好忌妒喔,好忌妒喔。」

 

  此時此刻,在晏的腦海裡頭滿是一個小女孩的切身體會,那個時代的服裝還穿著日式長袍,她的雙腳上被鎖著沉重的桎梏,明明還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卻被不合理的對待。

 

  殷紅的血濺,不堪的屈辱,甚至還得裝作自己很快樂。若拒絕了還可能會遭受鞭打和禁食,在那樣的髒亂環境裡頭,每個房間的紅燈籠裝飾散發出了血紅的色彩。

 

  那一年,她恰好荳蔻年華。

 

  座落在此地的湖泊處矗立著衣冠凌亂的少女。

 

  她縱身一躍。

 

  晏整個人落入了水裡頭,他的雙眼還睜著,不舒服地揉了揉卻一點也沒舒解的跡象,最後他深沉的闔上了眼。且要是張開,他便會發覺自己的眼前有一個沒有眼睛的女人兩眼是個黑色大窟窿,正裂開了朱紅雙唇笑著拖著他的腳踝往水底下無盡的沉。

 

  晏的淚水順著頭頂飄上淺水區,女人的動作頓時慢了一拍。

 

  她整個游上前,可以看見的是她的雙腿被海草蜷著永離不開這片深淵的湖底,但是她卻捧起了晏的臉龐,而晏仍在毫無聲響的環境當中落淚著。在他的記憶裡頭滿是女人被受傷害、污辱、玷汙的所有景象。

 

  湖底下的所有人骨和泡得浮腫的屍體紛紛都接二連三的想去抓來晏作下一個陪葬品與交替者。但沒想到女人竟捧著晏的臉,放開了對他的束縛,也伸手撥開那些伸來抓取晏的手,而那些人骨和浮腫泡爛得見骨的人手轉而對向了女人。

 

  女人再度被拉入了湖底中。

 

  與明面上被夕陽光照射的晏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當晏醒來的時候宮啟將他安置在樹蔭底下,身上還披著宮啟的大衣,而身著毛衣和長褲的宮啟背對著他,先是單膝下跪做了一個捧水的動作,當他站起身來時晏可以明顯感受到湖底有什麼東西迸發出來。

 

  滿湖底的東西全數被捲入了一個水龍捲的時候無異是白色的人骨還是血肉模糊的屍體都全數傾瀉而出,大多都被暴露在草坪上頭,離那些東西很遠的晏用大衣遮掩住了視線。

 

他不願看,那些被女人拖入湖底陪葬男人。

 

因為有些,曾經傷害過女人。

 

  宮啟一把抱起了昏迷的晏之後他從口袋裡頭拿出了一只髮髻放入他的手中,回頭看著那滿地屍體之後湖底開始變得清澈入光,與起初那黯不見天日模樣差了許多。

 

「沒想到這麼多溺水案都是因為古代的種種因果緣。我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少年竟然有著共情的力量,能夠與知碰觸事物感受那人的痛苦與悲傷,看來你帶回家的"這個"還挺有利用價值的」又是那個長髮的男人,他蹲在地上撥弄起濺濕的草地上那些化為白骨的人手。

 

「少把我的伴侶說的那麼膚淺。」

 

「是是是,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找來了這樣的小少爺,他可還未成年,注意著點吧。」

 

  男人語落大手一刮,滿地上的屍體都隨著夕陽餘暉與搖曳秋風化成了粉碎的金粉,他還想轉頭去對著宮啟說著點話,可下一秒那頭卻早已沒了誰人的身影。

 

「年輕人。太性急了」他勾唇陰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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