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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坦率一點

 

那大概是禾清第一次的心動。

 

  僅僅是陪著自己的女朋友,一個在無聊的時刻下答應交的女孩子,更是在無聊的時光下陪著她去台北市的貓咪咖啡廳。在滿是貓跳臺跟小矮桌、小沙發的咖啡廳裡頭,那個唯唯諾諾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頭被一群貓咪擁戴的男人。

 

   一般來說自己一個人來到貓咪咖啡廳應該是相當格格不入的,可是那個人卻完全毫不在意別人的側目,單純的是因為自己喜歡貓咪所以來到了自己喜歡的地方。

 

  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去關切別人的目光,追隨的是"無我"境界,看得他好一陣子目眩。當初他只是個痞子,完全沒有想過要去回應那些熱情打照在他身上的熱切注目。

 

  可是看到了那個男人之後他卻掀起了一骨子的熱情,他不想做的就是別的人看不起他、更不想做到別人只單單在意他的身世。禾清想要做到的是讓人欽佩的工作能力,而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那一幕片段。

 

  所以從那天開始他每日都會關注著這個男人的動向,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這個男人工作的地點就是自己家老爸開的公司!

 

  有了目標,做事的動力更加的明朗。

 

  禾清把女友甩了,花了兩年的時間勤讀企業經濟,更是再第二年年底的時候憑藉一己之力攀上了經理的位置,而再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已經是他的上司了。

 

「你好,我是禾清,不用叫我老闆,作個朋友吧」

 

  雖然年紀比他小卻年少有為,禾清大方的伸出了手對著那個瀏海蓋住眼睛的男人,近看才更發覺這個人魅力無限,他完全不曉得在那披髮之下的雙目會用看著何等帥哥的顫動眼神看著他。

 

  是不是會令人發慌著臉紅呢?

  是不是會搖動著雙眸想跟他告白呢?

  是不是會直接喜歡上自己呢?!

 

  禾清大方的伸出了手後。

 

  那個男人卻沒有回手。

 

  他向禾清點了頭之後就道:「禾先生好,初次見面,那麼再會」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連成了介紹自己的四步驟,名為若由君的男人竟然轉身就直接離開了,場面一度尷尬的留下了伸手的禾清和一旁打破僵局而喝采的員工們,大夥兒都替若由君留下了冷汗。

 

  這傢伙可是社長的兒子啊啊啊啊啊!若由君啊啊!

 

  吶喊著的心靈激進嘶吼。

 

之後禾清被辦公室的人們鼓舞著再去多接近若由君一點說不定就會扭轉局面,所以過了兩三天後更加慎重思考過的禾清帶著一點伴手禮給了若由君。

 

  禾清輕咳了幾聲,在若由君的辦公桌範圍內駐足,接著深吸了好幾口氣又吐了好幾口氣,爽朗的喊道:「若由君──!」

 

  沒想到若由君恰好正要整理了文件去列印,猛然一站起就對上了禾清的脖子,他一臉狐疑的抬起頭來,看向那個從脖子開始紅透了向上攀升的紅暈,不明所以的歪頭:「禾先生?」

 

  禾清的角度下看到那毫無瑕疵的面頰跟瀏海下隱隱透出的湛藍色目光,那是他第一次看見一點點、他的眼睛。

 

  禾清害羞的掩面回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整間辦公室裡頭曖昧的氣氛從若由君的位置傳遞了出來,但是他本人並不知曉,禾清先生非常喜歡他的這一件事情。

 

  這類的事情,秘書小姊記下了,兩週內約莫發生了將近二十幾次。而什麼都不知到的若由君每次都還是苦命的埋頭工作,並沒有把禾青的事情過於放在心上。

 

  向別人調查了一下若由君的事情後他也從秘書小姊那裡得知,整個辦公室裡頭最不喜和別人共事和對話的若由君,其實一直以來都在逞強、很多事情他其實沒辦法隻身前往或單獨處理,可他卻還是死命的去完成。大家都很敬佩這個人,卻對這個壓抑自己的人感到無奈。

 

「要是他能再坦率一點,可能就會更好吧」這是大家得出的結果。

 

  而重新回過神來,想到了自己唯一能夠幫助若由君的地方、大概就是這裡了!

 

  讓若由君跟大家好好相處!

 

 

  重整了旗鼓之後禾清又因為公事需求把若由君叫來了辦公室裡頭,禾清絕對這一次一定要用帥氣的一面直接擄獲過若由君的小芳心,必須要讓他覺得自己非常能幹而且是個讓他心動的對象。

 

  於是倚在桌子上頭的禾清先生揣著白陶瓷咖啡杯,在若由君開門進來之後便放在了咖啡盤上頭,輕脆的聲音伴隨著關門的聲音起落。禾清抬起頭微笑的正要展露自己的那一剎那,發覺辦公室裡頭根本就空無一人!!!

 

  原來若由君根本就是開門然後人也沒進來就直接關門了,落得禾清額上浮起了青筋大喊:「若由君!!!!」

 

「呃欸?我以為禾先生在忙呢。」再次打開門冒出一顆頭的若由君道。

 

「不是、你現在給我過來,我要帥氣的告訴你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

 

「啊?」

 

  於是若由君被強迫抓了過來坐在經理的位置上頭,禾清就站在他的身邊倚下身有點碰觸到他的肩膀,臉龐若有似無的貼近了一點。雖然他說的地方,若由君方才在外頭的時間就已經處理掉了,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想這樣聽著。

 

聽完後,禾清轉過頭來面向若由君問道:「聽懂了嗎。」

 

「禾先生,果然很帥呢。」

 

於是落下這句話揣著好幾碟文件夾的他打開門出去了。

 

  禾清的臉又唰地紅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若由君會直接說出來這麼令人害臊的話,接下來的兩週以內天然的若由君就再也沒見過禾清先生。

 

  但每次下班之後去貓咪咖啡廳總是會有種被監視器看住的感覺,在另一頭被書架掩蓋住身子同在一家店的禾清完全就不是被貓咪治癒的,他來這裡就只是單純被貓咪治癒過後的若由君所治癒!

 

  直到兩週之後,禾清先生又照常的到來了若由君的桌子前頭,不過這次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駐足不說話、緊張打顫眼神飄移。這次,禾清的手搭上了若由君的辦公桌。

 

「今晚,你有空嗎」他很清楚的說了話。

 

「恩?沒空。今天要加班」

 

「疑。加班?最近的工作量不是很少嗎。」禾清說完後摀住了嘴,他特意讓這個部門的工作量減少就是為了若由君不要太過於繁忙,差點說溜嘴。

 

  整個部門都在感激若由君這個人的存在,等同於"神"。

 

「禾清先生,上司和員工的立場不同,請容我去完成工作」若由君又揣著一大疊的白紙逕直穿越了禾青的身邊,走向複印室。

 

  就在那一霎那禾清猛然的心臟一痛,彷彿碎成了好幾塊,他皺起眉頭不發一語的離開了若由君的辦公桌前。明明他想帶給若由君的是貼心和溫柔,甚至是想讓他的工作輕鬆一點,可是若由君卻一點也不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若由君總是把他的出現當作是理所當然的,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要是這樣的話,他存在於這個部門的意義究竟又該如何解釋呢。

 

  而正在複印室裡頭的若由君輸入了白紙進去卻印刷白紙出來,沒錯,那壓在雷射感應理頭的夾層根本沒有要複製列印的文件,他只是帶著一堆白紙過來之後又帶著一堆白紙離開。

 

  回到了冷冰的桌子前頭,他捏了捏自己的掌心。

 

  總覺得,手心處有點痠麻感。

 

  當日晚上整個辦公室裡頭空蕩蕩的,只有若由君桌上頭頂的日光燈還開著一盞,他喝著一杯熱的黑咖啡不停的敲打著鍵盤,事先把幾天份的工作一併接洽了之後他打算放三四天的長假給自己休息一會兒。

 

  就在他伸直了攬腰後,腦子裡頭浮冒出了很多貓咪的肉球跟他們在地上打滾的影像,把他萌得差點都忘記自己還要工作了。反正辦公室裡頭空無一人,他推開了桌子和椅子的距離,往後仰了一仰。

 

「唉──!好想見貓咪啊!」

 

想也只是這樣想,他還是繼續完成他的工作,拼命的使用滑鼠。

 

  卻沒想到他的辦公桌旁另一端坐在地上靠在那個如同牆壁的隔層、隔牆有耳,很快的,那個人悄咪咪的離開了辦公室。

 

  若由君又伸了攬腰,約莫十二點多的時候電車也沒了,他今天可能得要外宿旅館,反正離這附近不遠也還需要一點時間完成,他便又打了打自己的臉、告訴自己要加油!

 

  可突然地他的耳邊傳來含糊的一聲:喵。

 

「恩?」他回過頭去。

 

  是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手裡捧著一隻長毛的灰色毛毛布偶貓,牠那水靈的大眼正注視著自己工作勤勞的模樣。看到了一隻貓之後若由君想也不想的就衝了上前,卻沒發覺那個捧著貓咪的人臉上多了很多的爪痕。

 

「你很喜歡貓?」

 

「對,我很喜歡!啊──你、」他猛然的嶄露了笑顏,與此同時手還在撫摸著貓咪的下顎跟腦袋。

 

  他抬眼透過了瀏海看見那個滿臉爪痕紅印的上司,禾清一臉害羞的抿了抿下唇,他毫不自在意自己的模樣如何、更是不想去關切傷口會不會發炎,可是在當下,他卻樂於見到若由君的笑容。

 

  若由君終究還是有點心軟。

 

  他拿了一點藥膏,安置上司在經理室裡頭的沙發上替他拭藥,而布偶貓則窩在了若由君的屁股旁邊,牠看起來很喜歡若由君。每當禾清想伸手摸摸牠的時候總又被撓出了一掌印,若由君苦哈哈的又替這個頑皮小子擦藥。

 

「明明就跟貓處不來,為什麼還要帶來這隻貓咪到辦公室啊。」

 

禾清聽到這句話,斂下了深邃的眸子。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喜歡貓,所以,我去領養了這個小傢伙。剛剛約你的時候是想請你幫我整治一下這小傢伙,不過哈哈、被拒絕了呢。」男人用手抓了抓後頸,那模樣看起來有點使人心癢「也是啦,畢竟你是員工、我是上司,我根本就不會了解你們的辛苦。」

 

若由君抬頭,停下了拭藥的動作,但他的另隻手還掐著禾清的手腕,可以淺顯易懂的知悉到這個人目前的心跳脈搏。

 

「不、禾清先生你也很辛苦,我是慣例在這段期間辛苦一點而已,因為」他嚥下苦水。

 

不曉得又有多久沒和別人提過自己的事情。

 

    長毛貓翻山越嶺的爬回了自家主人的腿上,盤成了一圈圍巾,靜悄悄的睡了過去。

 

「我媽、前幾年癌症過世了,我爸在我出生前就走了。所以我每年固定這個時間會很繁忙,為了請三天的特休到小時候的出生地去看看我媽。抱歉,今天拒絕了你。」

 

  說完了自己的故事,若由君原本以為禾清聽聽就過了,沒想到他眼神裡頭卻充斥著滿滿的寵溺,似是要淹沒了若由君的悲傷和痛苦。那人眼裡述說著想要好好守護著這個人、好好愛著這個人,那付表情,讓若由君的雙神顫動了。

 

「抱歉,我沒想到還這麼幼稚的讓你難堪了。」

 

要是再一點,若由君說不定自己都會沉溺進去──。

 

「我,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他選擇了、逃避。

 

  又過了幾日,請特休前他還特別叮囑了禾清要把長毛貓安置好處所,要是還沒打疫苗要去診所施打,貓糧吃哪些比較健康,罐頭要配水等等的,幾乎一字不漏的都給他安排的妥當。

 

  總算讓他安心之後便提早收拾了東西向禾清先生道別。

 

  隔日,他搭上了火車,就在住在鄉下的兩天裡頭,他卻滿腦子都在思考著禾清先生的事情,原本他以為自己只是在眷顧著長毛貓,可回過神來卻連寫報告的手都有意無意的墜下了:禾清。

 

  他窩在了媽媽的石頭墳前上香,奉上了一些鮮果和媽媽最喜歡吃的花生粉麻糬,坐在前頭的他腦海裡頭卻充斥著想念。

 

「媽媽,我好像生病了。那個病,好像是叫作相思病,就跟您以前總說的一樣,想著一個人總是讓心裡難受,當他在遠邊的時候自己卻不能靠近他碰觸他,那個、好像叫作孤單。」

 

  當時媽媽還在的時候,她的頭上戴著一頂毛帽,因為毛髮全無,這樣的模樣她並不喜歡。可是因為化療的緣故沒有辦法,若由君只能隔三岔五的給她買一些新的帽子讓她看得高興一點。

 

  可是他的媽媽卻始終想念著他的爸爸,沒有停息過的一朝一夕,都在懷念著曾經有那個人的懷抱。若由君從來就沒有那般在意過別人,所以更不會清楚自己的媽媽心裡頭的孤單是什麼形狀的。

 

  直到現在他切身體會過後,他好像才能理解,那個稱作:思念。

 

  當他離開墳場後,天空中落下了淅瀝小雨。

 

  而空蕩蕩的墳頭前卻被一個撐著傘的男人送上了鮮花。

 

  身著便服的男子眼見跟個大學生年紀差不多,臉上卻帶著歷經滄桑的面容,他的父母健在,沒有辦法換個立場去和若由君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語。可是他僅能作的,就是陪伴在他的身邊。

 

「若由君的媽媽,請您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若由君的,請您安心吧」他合掌閉眼,虔心的說著。

 

  當日晚上,剛再次熟悉起小時候家裡頭的空蕩,若由君就聽到了門鈴聲乍然響起,興許是太久沒有聽到電鈴、畢竟自己也沒有朋友,一下子又回到小時候那樣他有點不知所措。

 

  再度過了一震門鈴急響之後若由君還是穿上了木屐去玄關開門,當他一打開門,就有一隻灰撲撲的東西湊了上來直接落在他的懷裡,若由君一緊張就會閉眼,可當"喵~"的一聲傳來,他驚喜的睜開眼睛。

 

「是小葉!」

 

小葉是禾清家的貓,若由君取的名字。

 

  若由君揣著小葉的胳肢窩舉了起來,盡情了吸了一下牠的肚肚,兩天不見了他很想念小葉。可正當他吸貓吸的如癡如醉時外頭飽受風寒的男人也進了門一把將玄關打門關了起來。

 

「不好意思雖然很可愛但還是要打斷你!也有禾清!禾清來了!若家打擾了!若爸爸若媽媽若爺爺若奶奶我今天要打攪你們家了,不好意思請你們多多照顧!」

 

  禾清一進門脫了鞋子就對著空蕩的黑暗走廊大喊道,可是想當然也知道不會有任何人回應他,若由君懷裡捧著小葉一臉狐疑的問道:「我們家沒有人,你在對誰打招呼?」

 

「我在對你的家人告知,你很平安,因為你的身邊有我啊!」

 

  雖然若由君對於禾清突然的出現有點不知所措,可是又對他這一連來的貓咪炸彈攻擊以及對著自己無形的家人道好,終究、還是引來了若由君心頭的堅硬之石融得化開了。

 

「哈哈哈哈哈、怎麼這麼好笑,禾清先生,哈哈哈、你真的很有趣欸」

 

「呃哈哈哈,我爸媽也是這麼說我的」總是樂天、不黯世事,雖然是在罵他。

 

  這還是首次看到若由君笑到落淚,捧著小葉的手改捧著自己的肚子,小葉一蹦溜的就竄入了客廳裡頭,把唯一的坐墊給霸占了。之後兩人打打鬧鬧的一齊窩在了廚房裡頭料理起禾清帶來的一點伙食,喧騰了夜晚裡頭兩人輪流洗好澡後就窩在老舊的電視前頭看著以前的錄影帶。

 

  在小葉跑進禾清盤起來的雙腳上頭圍成一團毛球深沉的睡去後,禾清開始轉移了自己的目光,他看著認真盯向電視的若由君,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出口卻到了嘴邊一點音也沒發出。

 

  直到若由君注意到後他先問了一句:「怎麼了嗎?」

 

「我是社長的兒子,你知道嗎?」

 

「恩、知道啊。」

 

「那我現在想用一點公權力逼你就犯,你給我好好聽著」

 

「蛤啊?!」

 

  若由君的反彈有點大的離開支撐下顎的那隻手,禾清君低下頭順了順小葉的貓毛,本想用來調順自己心頭的緊張情緒、可沒想到一梳完整隻手上指縫間全部都是灰灰的毛毛。

 

「若由君,我以社長兒子的權利逼迫你,下次和我去約會吧,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會強迫革職你!」禾清堅定著抬起目光,可沒想到,若由君卻笑了。

 

噗叱,的那種笑。

 

「噗哈哈哈哈哈,為、等等等為什麼,為什麼要用公權力,直接約我出去不是還簡單一點嗎?!」

 

「疑!唉!?所以不用公權力逼你就犯,你也會跟我出去嗎」

 

「又不是燒殺擄掠強搶民糧,我為什麼不能和你出去。」

 

  正當若由君笑得躺在了榻榻米撲墊的地上之後,他看見了紅暈綴上臉頰的禾清用大手掩蓋自己的羞赧。他忽然地覺得,這個人很可愛,既是帶著老實的模樣又有點不黯世事。可就偏偏處理事情的能力效率極高,整個辦公室裡頭的夥伴們都很喜歡這樣的上司。

 

  和前一個尸位素餐的老傢伙比起來真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禾清來了以後辦公室裡頭也席捲而來一股年輕的風味,大家處理事情的方法也有了新轉變,以往無法辦理的項目也能夠手到擒來。

 

  若由君躺在地上轉過去看著坐在他旁邊的禾清先生,而臉紅的禾清先生也看向了若由,這次,是真的燙紅了臉頰。

 

  若由君的瀏海完全地往上抑或旁分,而清楚得看見了若由君被掩蓋住了兩隻帶點桃花眼模樣的雙眸,在他笑得時候還會跟著彎起來,其實好看得一蹋糊塗。從一開始他掩蓋住自己的眼睛,是因為媽媽總說,自己的眼睛像是爸爸。

 

  為了不讓媽媽把自己和爸爸搞混,他用瀏海掩蓋住。可沒想到媽媽走了之後,他卻已經習慣這付模樣。

 

  若由君也有點害羞,頓時氣氛曖昧了許多,禾清想要逐漸彎下腰的同時若由君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就在雙唇觸碰到一點的霎那,小葉猛然「貓呀~!」的打破了彼此心頭上的警報。

 

  禾清瞬地彈起身來衝向了若由君替他先前備製好的房間,留下了面容詫紅的若由君跟小葉。

 

「小、小小小葉,你應該沒看到什麼吧」

 

喵:「我什麼都看見了。」

 

  睡前,兩人偷偷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上嘴唇,那柔軟的感覺,似乎從未體驗過。懊悔的禾清下次肯定會先把小葉丟到房間外頭去,而若由君則抱著小葉貪圖於禾清身上的味道。

 

喵:「… ==

 

  復職後,兩人之間不再像之前那樣你躲我我躲你的,躲貓貓關係和一二三木頭人總算來了個巨大的轉變,辦公室裡頭的夥伴們差點都要站起來替倆人鼓掌,可是更讓大家為之衝擊的是兩人之間的對話跟肢體接觸。

 

「你明天有空嗎?」

「喔、有啊」

「要不要來我家,看你要不要帶玩具來」

「上次那個好像有點無聊,這次來挑戰一個激烈一點的吧」

「那我們先吃完晚餐再開車送你去」

 

  到底玩具是玩了些什麼,相信他們兩人的為人是不會去玩調教梗的吧!但是上次那個無聊的程度到底又有多無聊!這次要挑戰激烈一點、那不會是直接在裡頭的震動的東西吧!天哪!大夥兒的想像力要爆錶了!

 

  不過兩人吃完飯後回到家,小葉又有了新的羽毛逗貓棒,這次的羽毛更加的鮮豔、尾翼也做得很精緻華美。當禾清站起身來耍著逗貓棒時小葉總算也開始會跳起來去抓羽毛了。

 

  不然之前帶來的老鼠跟本一點動靜都沒有,看起來小葉對老鼠興致缺缺。

 

  玩累了之後禾清和若由君則坐上了沙發休息,兩人打開了電視看,小葉則叼著逗貓棒一溜煙的跑進了自己的貓房裡頭去睡覺。看來牠很喜歡。

 

  禾清也大概是一個想法,他突然的把若由君的瀏海往上一撩,那動人的湛藍色雙目又再度顯現在自己的面前,但若由君這一次卻有點羞澀的用手想去擋掉禾清的手臂。

 

「你、你幹嗎啦。」

 

「我從很久以前就很在意,為什麼不剪掉呢,明明那麼好看。」

 

講到好看,若由君雖然回想起曾經的種種,卻又被禾清的認真態度給一併撂倒,被稱讚了!他被稱讚了!

 

「喔、喔。」

 

  過沒幾天,若由君就把瀏海給剪了,帶著新髮型和新態度上班的他完全沒有任何人認識,可當他一打卡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個人、這個!帶有好看桃花眼笑起來像個天使的人竟然是曾經那如同蘑菇一般的若由君!

 

  他瞬間被所有人圍成一圈稱讚,雖然很不習慣,但這也是禾清帶給他的一個魔法、和所有人都要好的魔法。從一開始讓整個辦公室氛圍格調上升之後沒有人再針鋒相對、更不會有想要搶業績的問題存在。

 

  對待彼此更加的柔和、善意。

 

  坐在辦公室裡頭的禾清打開了百葉扇,看到那被大家稱讚有著新的髮型和新覺悟的若由君,心理雖然很高興卻也百感交及,當他被所有人捧上天的同時,他的心臟卻好似五味瓶打翻。

 

  看了一段時間後,他背對著窗子。

 

  太好了,若由君總算能夠坦率一點的面對自己跟面對同伴們,而這個辦公室裡頭的位置,基本上他也不大需要了。他靠著窗,立馬從口袋裡頭播出了一通電話,連上那一頭的人在螢幕上顯示著:父親。

 

  而在眾人吹捧隻下的若由君,卻直直的看往了辦公室裡頭那寂寥的背影。

 

 

  正當他認為自己事業順利還可以和禾清先生能更有一點進步的時候他某一天突然被秘書小姊塞過了小葉和一些牠的周邊配備,那些全部都是他在禾清先生家看過的貓咪用品。

 

「原因是什麼我不能告知您,但是這些請您收下。」

 

  秘書小姊很客氣,塞過了小葉的籠子給正要回家的若由君後匆匆的離去了。

 

  而一臉問號的若由君把小葉帶回家後撥了好幾通電話給禾清的手機,那一頭卻沒了聲響,之後禾清也沒來上班,很多事情都交由秘書小姊處置,若由君去禾清的住所按了好幾聲門鈴也沒人應。

 

  鄰居告訴他,他搬走了。

 

  人去樓空的地方,物是人非似的。

 

  這到底什麼感覺,心臟很是酸疼。

 

  大概過了兩三天左右,同事們告訴若由君,禾清辭退了經理一職,但是卻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更別說現在會在哪裡工作。好像什麼都擁有的若由君卻又在剎那間體會到了一無所有。

 

  他蹲在小葉前頭,眼淚落了下來。

 

「小葉,我好想你的主人。」

 

  沒有他,體驗到了真正的孤獨。體驗到了寂寞的滋味,體驗到了隻身的痛苦,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真正了解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好想、再一次也好、有一次也罷,我想坦率一點告訴他,我喜歡他。」

 

  當初媽媽肯定也是這樣想著,這樣想著爸爸,而看著自己的眼睛時滿是懷念,他把自己唯一像爸爸的地方掩蓋之後媽媽愁眉不展、再也不笑了。那是因為,存留於這個世界唯一和他相仿的地方已經不見了。

 

  但,他的媽媽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

 

  因為他的存在,就是她和爸爸的結晶。

 

  過了好幾日,若由君敲響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秘書小姊親切的請他進去後裡頭坐在窗前的董事長沒有轉過椅背更是沒有開口。

 

  若由君已經想清楚了,他喜歡禾清。

 

  所以只要再坦率一點,就足夠了。

 

「董事長,我是營業二課的若由君,我曾受您的兒子諸多幫助,想要答謝卻找不到他的人 我希望董事長可以網開一面告訴我您的兒子、禾清他去了哪裡。我真的很想要答謝他。」若由君深深的鞠躬,盡管那個人沒有轉過身來。

 

  盡管那個人走了過來,到他的前頭,看到那抹得發亮的皮鞋鞋頭和黑色的褲管。若由君抬起頭來,對上的是帶著點溫柔情愫和一些許被受傷害表情的禾清。

 

「禾清!」

 

「由君,一切都結束了。我的期限也到了,現在,我只能待在這裡。」

 

「什、什麼意思

 

  另一頭拍桌敲響了聲音的董事長桌前,坐著那跟禾清長的有點相似的人,只是比禾清更多了一點皺紋和風霜,本公司董事長──禾衫。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要退休!所以我這個臭兒子要接替我的位置了!」

 

「疑──?!」

 

  才過沒幾日的時間,禾清接替董事長位置的消息傳遍了大大小小的公司內部,就連新聞也在大肆播報著這則驚天動地的消息,而才剛接替完崗位的董事長就直接牽著妻子的手往外國到處亂跑亂竄。

 

  被從營業二課直接拔擢到妻子的若由君雖然被限制不能再繼續上班卻還是因為妻管嚴的因素、繼續留在了營業二課。大家差點都要熱淚盈眶的時候卻被接替董事長的禾清看管的皮皮挫。

 

  「我就說,早讓你坦率一點,你也不肯」

 

  禾清用手使勁的揉了揉若由君的腦袋。

 

「我當然不肯啊、當初還有人不告而別呢,哼」

 

  接著亂了手腳的禾清紅暈快速的飛逝,他把灰灰的小葉一把放在了若由君環抱再胸前的手臂之中。

 

  輕手輕腳的一手扶住了他的臉頰、另手搭上了他的腰間,清檸香味的吻柔軟的覆上,禾清有一搭沒一搭的輕咬著若由君的上唇,接著又開始侵入式的深入了舌頭去舔扺他的上顎,弄得他癢癢地發出了一點喘息。

 

  小葉在這個時候早就識相得跳開若由君的手。

 

  相濃和在一起的唾液和愛意糾纏成一道銀絲墜落在離開的下唇瓣上頭,禾清舔了一下嘴唇,總覺得還是不太過癮,畢竟乾柴都燒了起來、他也就更直接地把若由君公主抱起來丟到了床上去。

 

「等等等等等、你要幹嗎!」

「坦率一點,坦承相見啊!」

 

若由君又再度被吻得七葷八素。

 

Fin.

 

作者後記 : 

某天在上經濟課的時候突然想到就直接畫出來了,當然不是最上面的圖,之前只是打個草稿。

原本的想法是說禾清是個[容易害羞、願意為受做很多事的笨拙攻]

若由君是[淡定到後來被發掘新屬性的美人受]

而且大家看到若由君和禾清這個名字有沒有想到我的柳之菓故事裡頭的宮菓和柳著,以及幸福成本的伍伏和何杏,大家應該很納悶我取名字的方式怎麼不像日式用法又不像是台式用法,其實就只是出自個人喜好而已,大家不用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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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夏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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