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下的倒影
首杯
那大概是在,三年前的同一個地方,身著白色、尺寸大點的T袖,他站定在遠方。
很神奇的一號人物,當時他是這麼想的。富岡義勇從淺海邊蹲下身子用相機拍下了這副倒影與少年的完美結合。
當他轉過頭來,義勇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沖泡著濾紙上的咖啡粉,磨好的豆香傳遍了整間房子裡頭,帝國時代周邊店家零星的架高,上上下下的階梯之中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小祕密,更是在經過一片紅樹林之後不曉得幾年沒傳來的味道順著春風飄了出來。
富岡義勇,二十歲。繼承家產搬到"帝國都"之後就一直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他買下了一棟透天房跟旁邊挨著的小咖啡廳,從鄰居那頭七嘴八舌的聽來了年少有為甚至獲得大獎、佳績凱旋歸國等茶餘飯後之閒聊特別容易被傳開云云。
他的個性沉穩,倒也沒什麼阻止。只不過畢竟是一家沒有名氣更是沒有消息的、僅在樹林之中與自然併存的默默無名小店面,他的咖啡廳依然偶爾才會開張,隨心所欲的、如同他的內心一樣。
本就住在帝國都的雙胞胎兄妹錆兔與真菰十五歲,特別喜歡跑來找這個外來者喝點奶茶聊聊天,要是有什麼新的消息也會跟他透露透露,要是一直都呆在這樣的樹林當中一定會過上世外高人的閒雲野鶴彎腰耕作,他們如是說道。
但義勇不排斥,他很享受。
故事開始在他發覺自己衣櫃裡頭的一件白色T袖不見了,他本身就不是那麼講究正式服裝的人,平時開店也只是穿著便服黑白素色單調一色的短袖配上長褲再圍個黑色圍裙、再簡單不過的造型。
能去了哪裡呢?
他不輕易出門,雖然帝國都的大家都待他親切,最近也沒有為了去挑選豆子而到別地亂脫衣服啊,雖是不解的狀態下他還是能夠沉澱心靈提著長嘴的銀壺環繞著順時鐘傾倒出熱水融下一滴滴的咖啡氤氳。
到了三年後的現在他依然印象清晰,那日的藍天特別的湛藍,晨曦打自窗櫺微微的透過了遮不住光亮的窗簾,他還在休憩當中鼻息均勻卻忽然被一陣清風吹撫,義勇睜開了惺忪睡眼發覺挨著床頭櫃的大面窗格縱橫四角的外片窗前有人坐著。
窗邊其實靠外有個小平台,供他做些花草養殖,沒想到以往種出來都是些小番茄跟小辣椒,今日倒是種出了一個外來客。他就坐在那個平台上,兩隻腳懸空晃呀晃的,情況煞是有點悠閒。
義勇爬了起來,好似看到了那個人,卻又不疾不徐的刷了牙換了套正裝,從咖啡廳的正門翻開了"ON"的木牌。接著磨咖啡豆濃膩的陳舊打自店裡頭飄了出來,他把一些空的牛皮紙袋丟到了空的垃圾袋中正打算待會兒要清理成一堆拿去垃圾場丟。
但當他早餐都做好了,咖啡也泡好了,櫃檯前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坐上一位身著白色大尺寸的短袖… 其實更正確點來說應該是義勇的衣服尺寸大了點,穿在小身版的男孩身上才會有點不符合比例的視覺觀感。
「早安哪!」男孩的頭上戴著一只牛皮紙袋,上頭還用奇異筆很粗劣的勾畫了眼睛跟嘴邊,一點兒也不傳神的表情完全沒辦法想像這是在畫一張臉。
更像是再亂塗一把。
「客人,咖啡嗎?」
「你不問問我是誰嗎!」他翹著二郎腿側臉回頭看向了在櫃台內烹煮的義勇。
「你是客人。」
話題就停在一個準確的答案裡頭,義勇把一盤精緻的餐點跟奶茶放在了櫃台的平面上,那個少年也安頓的坐了下來舉起叉子就把土司插了起來,他進食的方式難堪的讓義勇有點不曉得該怎麼辦。
想塞進去紙袋卻無奈吐司太大,那為什麼不把套在頭上的東西拿下來?
「不拿下來嗎?」他問。
「不拿啊!」
「好吧」
義勇奪過他的叉子跟土司,把刀子洗了洗替他切成了九宮格的模樣,送到眼前的時候少年繼續執起了叉子狼吞虎嚥。這次總算可以輕易的吃下美味的早餐,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總覺得似乎是很高興的。
經過了一下午,三點一刻的時候錆兔真菰打開了門,裡頭依然空蕩蕩的,但櫃檯前坐著看書的義勇和他們熟知的人。
「啊!炭治郎,你來了啊!」真菰跑了上前從後頭環抱住炭治郎。
「呦、我來了!」
義勇抬眼,也替他們泡了伯爵奶茶,茶香裊裊白霧緩慢的曲線扭著上天。
炭治郎是這附近的神奇人物,沒有父母和兄弟姊妹、更是沒有家,所以他一直在到處流浪也找不到工作,據說今天早上他是發覺很久沒來的秘密基地被霸占了才想來搶回自己唯一的家,但發覺這個人的廚藝很好還是讓他留了下來。
「這裡是我買下的。」
「先來後到!」炭治郎又放下了空杯讓義勇再添。
「…」
就算知曉炭治郎沒有錢可以付成本費,他還是又替他泡了杯味道不一樣的皇家奶茶。不曉得是出自什麼原因,從那之後炭治郎就經常定居一般的在咖啡廳裡頭嫌晃或是擅自跑進義勇的家裡頭。
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生活的義勇在看書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人在赤腳亂跑著,腳底板髒髒灰灰的在木板下留著明顯的足跡,他有點生氣的把少年一把抱了起來架在臂勾之中帶去了浴室裡頭。
「要幹嗎!」少年問。
「洗澡。」義勇回。
結果在義勇想出去的時候炭治郎卻拉住了他,兩步踉蹌的義勇回頭看著少年。
「我不會洗澡,教我」
他開始授予了男孩很多的事物,像是一般的生活要領或是廁所浴室的運用,之後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當起了少年的保母一樣替他把整個人弄得乾乾淨淨的還有了一個新的歸宿。
原本就像是野人一樣往樹上爬的小孩經過了教化之後總算可以在木椅子上放下兩腳落地吃飯,大概在很小的時候就無父無母所以並沒有太多的範本值得讓他講就,他大概一直都是孤單一人。
讓義勇回想起自己十五六歲的時候,每天的日子過於無聊而開始去學習沖泡咖啡跟製作小東西與西式餐點。那時候的他在空幢的家裡頭過著日復一日平淡無奇的日子,直到移居到帝國都他才感知鄰里親切和人類的溫度。
炭治郎的學習能力很快,義勇教導他泡咖啡的簡單技巧跟清濾泡等的基本功後他大抵上都取到了要領。接著一步一步慢慢爬升,過了三年之後他總算也能獨當一面的替義勇顧店。
但是當下,可能還得磨練個好幾百天。
偶爾不開店的時候義勇就會發覺炭治郎跑不見了,雖然他們的關係是保母與小孩,但基本上來說彼此還是不會過度干涉太多,兩人的房間也不同間甚至因為透天的關係被安置在了二樓。
其實他的行蹤極為不穩定,有時候會突然出現在咖啡廳、有時候又突然跑不見、偶爾還會跑到帝國都區和太太們啦咧,但是他那牛皮紙袋卻從未自別人那裏聽來奇怪。
「以前不會戴著的,他長的很漂亮啊。」A太太如是說著,憶想當年推算前一年至少都沒有戴過。
畢竟那個紙袋也是從義勇的垃圾袋裡頭拿來的,想來大概也是最近才戴上的。
可是戴上的原因炭治郎卻始終從未透露,義勇把一些東西買完之後烈陽從天空中灑了下來,從帝國都走到自己的家有一段長長的路途要行徑,雖然有海上鐵路但是時間不穩定,義勇也沒想搭車、就踩著鐵道旁的羊腸小徑步行回去。
他舉起手掌遮住了陽光,從指縫之間透進來的光線遠遠超越了能遮住一點的陰影,當他眩目思考的同時前頭的牆邊卻看到了有一雙乾淨的腳,他不穿鞋子依然裸著赤腳、灰灰髒髒的腳底板。
「炭治郎。」
「貴安。」
他們沿著軌道邊,一人走在平地一人保持平衡走在牆上,義勇好似也很習慣於炭治郎的突然出線,基本上來說他無論是從哪裡猛然竄出來義勇大概也習以為常,只要他不要從廁所的窗戶看進來義勇都不會把他丟包到太平洋。
「為什麼一直戴著紙袋」
原本想說大概會說是"秘密",義勇抱持著先入為主的觀念。
「因為我受傷過、那痕跡不太好看。」少年的紙袋晃了晃,在他躍下牆的同時卻忘記了自己戴著的是個輕盈的頭套。
「啊──!」
順著風向上吹的同時義勇只看見了他的髮尾接著順手取過了紙袋,炭治郎急忙的想用東西把自己遮起來卻沒料想義勇以經抬手把自己的眼睛遮起來,另手還伸直了把紙袋還給他。
炭治郎嗔大了雙眼,這時候不是應該偷看他長得怎樣嗎?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眼睛遮起來?
「炭治郎,快戴上吧,你不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嗎?」
站定在他面前的少年,雙頰暈紅遍佈了耳朵跟白皙的後頸。
待續...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