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章

 

    唐後來解釋過為何當時認不出自己的妹妹,他們兩個人很小的時候就被分開來給爺爺奶奶養,父母則無心關照他們,所以最後一次見到鈴子的時候還是在她十歲的時候,沒想到光陰似箭,她已經成為了亭亭玉立的高中生。

 

  和她同歲的、夾在風雲家族第二個同時是姊姊也是妹妹的宛薰也相當喜歡這位嫂子,平時她們倆再加上這婆媳之間相處融洽,原本風雲家氣質的能把人閃瞎了、現在又加上了一個氣質度爆棚的唐,帶出去都嫌光太強。

 

  在某日宛薰被指派去處理在外頭鬧騰的一頭畫裡化妖的白虎,唐也親眼看到了宛薰的能力、是傘。

 

  當她試圖爬上了水榭平台還一躍而下的煞那間順著她的腳底會變出向下撐開倒反的傘,各個顏色不同,每跨一步就多出一把傘出來支撐著她可以飛天遁地,然而更逆天的是她的身高不高但手裡頭攻擊武器的那把傘異常的巨大。

 

  宛薰身高約莫一米六整,可她手裡揮舞著紙傘卻是把與自己相同高度的巨傘,當她"嗖"地以傘尖劃破了紙型態的老虎時也意味著這場遊戲的結束到來,她娉婷身姿蹲下了身似是在和誰說話,接著就心情愉悅地拿過來一把圓扇。

 

「嫂子,我看這圓扇與你相襯,就借花獻佛的送給你吧」

 

  那是久住在鯉魚池的霸主、雨姬送給宛薰的禮物,算是報答她剛剛解救了湖底那群生物,不然那紙虎一湊過來就像隻大貓開始撓水池裡的魚、差一點沒把雨姬也給抓出來。

 

「不好吧,這可是別人送你的」

 

「我這再不送你,我哥那眼神都得把我盯出個洞來!」

 

  宛薰笑瞇瞇的把圓扇給了唐,唐順著目光轉過去時元邵的眼神也從他看來的方向轉了過去,而後為了去寫除妖日誌宛薰就離開了。再度留下被抖出料來的元邵被自己的妻子溫聲責備,這個人哪就連生氣都不敢大氣一點,元邵每次總是二犯再三犯,毫無悔過之意。

 

「別在總是搶別人的獎品了,你是哥哥。」

 

「看到漂亮的東西就送給你,有什麼不對嗎」

 

「這是你妹妹的,她應得的,而且她也是一代美人。請你以後對自己的姊妹們多一點關心和溫柔吧,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

 

  小美人以前是在沒有兄弟姊妹陪伴的情況下長大,看到他們仨平時能聊天能吵架的煞是感慨,可是當元邵只偏袒於自己的時候他總是看不大慣,這份幸福不能夠只貪心的獨屬於自己。

 

「好,我錯了」

 

「毫無悔過之意,我生氣了」

 

  唐拿著那把扇面青灰描繪的圓扇,枝頭鳥啼的黃鶯臨摹的栩栩如生,竹桿的部分特別漆上了光面、拿在了米色唐服的妻子身上煞是好看,循著那墜下來的流蘇卻如煩惱那般一條一條增添於自己的心臟裡頭。

 

  明明還沒有結婚前他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一切交予接手十五歲以後養育自己的父母,他沒有煩惱和用得著令他憂心忡忡的事情,結婚之前都如此順遂卻在婚後一切都有了個起頭讓他頭疼。

 

  最大的原因應該元邵了。讓他又愛又恨。

 

  他回到房間以後仔細的低頭詳看圓扇的時候又突地臉紅,真要這麼說起來其實他在風雲家過得比空家還來的快樂,風雲家的每個人都很溫柔、待他如親生兒子那樣,總是讓他不要拘束與客氣。

 

  宅邸的哪裡都可以讓他亂走亂跑,要是無聊了還可以去找自己的婆婆看看元邵小時候的照片或是聽她講元邵小時候發生的種種過往。宛薰的性格也遺傳到媽媽、很溫和又典雅,她喜歡彈古箏恰好唐也懂得古箏的流線之美。

 

  花伊雖然是個急性子但是身為老么總歸而言是比哥哥和姊姊更來的衝動又不畏虎的個性,而且時常看著她在植物園裡頭種花澆水又施肥的,唐偶爾也會過去看看植物園的情況,近日那頭又在施工再造一個溫室給花伊。

 

  無論是公公婆婆行的方便還是人本就是慈祥體貼,唐很喜歡這一家人。

 

  包括元邵,可是他本人卻很少言說喜愛之情,只要每次表露出自己的心情唐總是會面紅耳赤的想要逃離現場,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元邵可能又在做弄他、另一部分原因大概是他真的很喜歡元邵吧。

 

  每次都在自己需要溫柔的時候即時給予暖洋洋的情愫,在自己做錯事的時候會皺眉著喝斥卻不敢太大聲,要以唐的方式說,元邵壓根就是把他當作愛不釋手的珍貴古玩。

 

但古玩其實不會被罵的。

 

  屆時唐發覺有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單膝跪地差點讓唐嚇的要站起身子又被元邵安撫著坐下,唐撇頭過去不想裡會他,元邵則一聲不響用大手撫過了他的臉龐。

 

「要如何才原諒我?」倫家只似想要寵妻兒以~的心情。

 

「哼」唐早就不生氣了。

 

「認你擺布,反正我這身體不值多少錢你把我賣一天指不定外頭的女孩子們會出價百萬──呃、」

 

一聽到同音字的"出價",唐竟唰地站起來把元邵一把甩到了床上,他一個踉蹌倒在了床邊,唐則壓上了他的大腿。

 

「都已經有我了還想別的女孩子,你是想讓我更氣吧!」

 

  要是沒看清元邵還以為唐正股著腮幫子像是小倉鼠一樣在頻頻對他生氣,明明對上別人就可以溫宛如玉的一個人聽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好像會觸動他的底線一樣瞬間炸毛。

 

「恩」糟糕,說啥好像都不對了,眼前的人大概是經期不順,慘了他沒經期。

 

「哼、」

 

  要是他有張開眼睛一定可以體現出無奈著闔眼的感覺,可惜他一直都閉著眼睛,要表達出自己的氣憤不從發自內心的氣燄傳出來的話根本很難表現出來。但這是做丈夫的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只能變出一條小金魚上前親親唐的嘴唇。

 

「你現在是在鬧彆扭嗎?為什麼。」

 

  有什麼樣的事情讓唐開始性格轉變,他只是想多送一點東西給唐、好讓他開心點,但越送總越覺得唐開始在忌妒著什麼、他更貪圖於別的東西可是卻不願意告訴元邵。

 

「我才沒有」

 

  唐頓了一下就轉了身直接坐在圓邵的一隻大腿,他兩腿還合併著和個孩子一樣在圓邵的身體範圍之內,現在又是在撒嬌了?

 

「你想要什麼就直接告訴我就好了,要是讓彼此的關係更僵豈不是傷害了夫妻和睦之道?」元邵坐起身來兩手還是沒碰著唐的架在身後。

 

「我什麼都不要。」唐還是在鬧彆扭。

 

  元邵則覺得這個妻子特別難搞,待他好他又覺得虧欠、待他不好他又得緊跟著自己,這是讓他收放不得心裡頭癢癢的特別難受。

 

「好吧」

 

  頓時唐被抱在了一旁坐在床墊之上,元邵則一語不發的離開了,水金魚回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唐,順代的替出去不關門的男主人帶上了木門片。火金魚也跑出來在唐的面前晃了晃,他看著也一頭問號啊,主人到底在氣什麼。

 

  這沒有什麼好氣的,可是當他發覺自己對於元邵越陷越深的時候更害怕於有朝一日彼此的感情變質,他只是在杞人憂天到時候的悲傷罷了。可現在元邵離開了,讓彼此處於冷靜的階段,唐的心頭卻還是紛亂著。

 

  晚間十分,燈火闌珊的時刻元邵還是沒有回來,獨自和家人共用晚餐還是第一次。婆婆告訴他,元邵去和老朋友見面了,更讓唐心裡頭萌芽出了悲傷和疼痛的情緒,那個老朋友,究竟是男是女、可無論是哪一方元邵都沒有告訴他的打算麼。

 

  回到空蕩蕩的房間時他才覺得自己今日有點行屍走肉的,缺少了元邵他的內心好像少了全部,那空缺一點都補不回來,他看著那把圓扇,拿起時煽出了一點微風。

 

  突然坐落在房間陽台面向鯉魚亭的他好像從那扇子吹出的風看見了所有元邵對他的好,那些默默替他拉被子換衣服、挑選禮物時的認真表情、送出禮物看見自己的雀躍神情。

 

  如同跑馬燈那樣全部閃現在自己的眼前,他感到無奈,又煽了一次。這一回他看到的是從床上被火金魚叫醒的時候他轉身發覺身邊的人不見了而激動的穿好衣鞋拿著那只被拔下的麻雀羽毛衝到外頭乘著和雷神借的觔斗雲快速的到了他的所在地解救他。

 

  在來之前,他依然眼冒火光擔心著唐的安危。還有在鯉魚亭旁邊的小蕭事件,圓扇又一煽動,他看見擋在他前頭的元邵神色嚴謹深怕自己的心上人出了一點傷口他都得心疼。

 

  他到底在擔心些什麼、憂心於什麼,明明這個人就是那麼地喜歡自己、自己卻還要去害怕他不會再對自己那麼好了。

 

  想著想著,唐的眼淚落了下來。壞心眼的是他,是他一度的在刁難自己的丈夫,所以他的丈夫才一氣之下憤而離開、他生氣了、所以他離開了,要是他不會再回來

 

  當唐發出了「嗚」的一聲嗚咽時,窗口竟然跳進了一個人好似從天墜落那般逕直的按著窗框一躍而進,他立馬湊上前雙膝跪地神情焦慮的扶著唐的面頰。

 

「唐、對不起,是、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告而別你別哭,我會心疼的、唐,別哭。」

 

  眼角含淚的元邵真的把唐當成掌心人在溫柔對待,就算他對自己再無理取鬧、對自己再更傲嬌彆扭,只要唐一落淚,元邵一定會在即刻的時候出現並且安慰唐。

 

  唐的淚珠一點一點的落下,他用手摀住了自己的臉,一直以來隱忍的悲傷和痛苦全部傾洩而出,這時他心裡想著的、是他愛上了元邵。元邵一點錯都沒有,他只是對自己很好、導致自己的安全感不平衡了些。

 

「唐別哭,我剛剛是和雷神去天邊聊聊天而已,沒事的,如果我有做不對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會為了你而改變,好嗎?」

 

  元邵不曉得該怎麼辦只得手忙腳亂的跟著兩隻在亂游泳的金魚一樣,他好像為了安慰眼前的人可以跪上個一時半會兒,畢竟眼前的人梨花帶淚的、他捨不得啊,真的捨不得。

 

  唐放開了手一把摟住元邵,屆時元邵卻不曉得該怎麼處理唐的這份情愫。

 

  無論是哪一方,都體驗到了受傷的感覺。唐放開手吻上了元邵,那纏綿於唇瓣的輕吮與碎咬卻使元邵隱隱忍著撲倒他的衝動。

 

「唐,我不想在你受傷的時候做這種事情,我更不想趁人之危,請你停下吧。」

 

「對不起,元邵,是我鬧彆扭了,可是現在我是真的想到了能原諒你的方法。」

 

「是什麼?」

 

  語落,唐又親了一口元邵的眼角,一小顆的淚珠從飽含水光的眼睛旁落下,元邵也在難過、也在悲傷,就因為自己的無故耍脾氣還造成了自己曾經的悲傷情緒被誘發出來而哭泣,他也是人、一樣也會心疼。

 

「我們去旅行吧」

 

  古人云云,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無論多大的架都打不散兩人之間的羈絆,就因為有著情愫的牽連才會引誘出心裡頭的忌妒、吃醋、痛苦等等的情緒。

 

  當日晚上他們交纏在勾起了月亮羞澀的曖昧氣氛當中,做到了興致最高點的時候彷彿什麼事都已經不重要了,腦袋如燒開水那般熱的發燙,齊齊在點亮了星星的夜幕之中整了整被角。

 

  隔日一早,唐就看到在另一扇面床的窗戶那頭的停車場站著自己的丈夫,他穿的跟現代雜誌上頭的帥哥有得比,再加上身體線條修長好看,他看著那個正在打電話的人煞是有點著迷,當元邵發現唐在看著靠著車打電話的他,他離開了手機一下,對門喊著:

「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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